去年8月3日,江汉区佳丽广场附近发生“诈尸”闹剧:因占道经营与城管发生冲突,一伙小贩竟当街上演“城管打死人,同伴披麻戴孝讨说法”的戏码向城管施压,后尸体扮演者难耐高温当场“复活”。
今年2月21日、4月21日,江汉区法院两次开庭审理此案,李某均当庭认罪。
去年8月3日下午3点30分许,武汉烈日炎炎,一出闹剧在汉口佳丽广场背后的江汉路地铁站出口上演。十几名男子光着上身,披麻戴孝,跪在地上,声称城管在执法中打死了他们的同伴。旁边的平板推车上躺着一人,头部和躯干盖着白布。
这伙人情绪激动,手持高音喇叭大喊:“城管杀人,讨回公道”,数百围观者群情激愤。很快,警方出动,在人群中拉起了警戒线。
与此同时,网上不断有人发布伸冤者声讨城管的现场视频和照片。下午5点30分许,持续了两个小时的“伸冤”活动突然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——推车上的“尸体”突然坐起来伸手拿水喝。围观群众一片哗然。
闹剧“穿帮”后,扮演“尸体”的韩某被送往医院救治,其他参与者到花楼街派出所配合调查,而组织策划者李某趁乱逃脱。
据了解,当日下午3时许,江汉区花楼水塔街道办事处组织40余名执法队员,对江汉路地铁A、B两个出站口的违规占道经营进行整治。附近一些商贩拒不配合,并与城管执法队员发生争执,进而上演“诈尸”闹剧,向城管施压。
此后,江汉警方对“诈尸”事件中散布谣言扰乱社会秩序的韩某、陈某,分别处以治安行政拘留10日与7日,而王某等3人因未满18周岁,被处以治安行政拘留5日但不予执行。去年9月13日,为首在逃的李某在浙江被公安机关抓获。
据调查,该团伙在去年8月3日之前还曾上演过二次“装死”闹剧,只是表演并不成功,没有引起足够多的关注。其中一次发生在2012年10月。当时,由于摆摊货物被收,李某组织了10余人抬着花圈,到江汉区城管局执法三中队门前,大喊“城管打死人了”,但这一次没有人扮演“尸体”,没有达到他们所预想的效果。
商贩李某为何要演出“诈尸”闹剧?3月18日,第二次开庭前夕,记者随同办案检察官进入看守所采访了他。
据李某供述,事发当天下午3点,他与韩某等人在江汉路地铁站A出口摆摊。恰逢江汉区城管与相关部门联合执法,集中清理违章占道经营。期间,因不满城管队员收缴物品,双方发生冲突并产生肢体接触,韩某头皮受伤。
“大家觉得东西被收了,人也吃了这么大的亏,要找城管讨个说法。但是,大家知道直接找城管没用。我就说要把事情弄大,让社会上的人都知道。”李某称,因韩某头部流了血,才让他躺在卖货的推车上装死人,只有把影响弄大一些,城管的领导才会出面。
见无人提异议,李某便出钱购买了花圈,又找来白布剪成布条,分给大伙缠在头上。十几个人推着盖有白布的“尸体”,首先在江汉路地铁站A出口跪喊“城管杀人、还我公道”的口号,后因警察制止,要送韩某去医院,他们便沿着中山大道步行来到了花楼水塔街道办事处。因当天是周末,街道办大门紧闭,几名商贩摘下门口悬挂的三块竖牌,将其中“花楼水塔街城管执法队”的牌子放在推车上,前往佳丽广场。途中,商贩们路遇一名执法人员,因怀疑他参与了清理行动,便追上去对其进行了殴打。抵达佳丽广场背后的地铁站出口后,其他参与者跪在推车前,李某则继续拿着喇叭散播谣言,引起数百群众围观。
李某称,小摊贩常遭城管督查,有时慌不择路,他害怕哪天在这种“猫捉老鼠”的游戏中发生意外,希望摆摊能有个保障。去佳丽广场是因为常有城管执法车在那里,只有闹出大动静,才能让城管赔偿、道歉,并不再干涉他们摆摊经营。
李某称事态超过他的预料
“如果知道会坐牢,我绝对不会去做”
李某出生于襄阳市谷城县一个普通农民家庭,初中毕业后就外出打工,因个子小,找不到合适的工作,2010年开始在汉口民众乐园周边摆摊,主要卖袜子、雨伞等。刚摆摊不久,便因违章占道屡劝不改,货物被没收。为了泄愤,他跑到佳丽广场,把设于该处的城管执法亭玻璃砸了,后被行政拘留15日。之后,他在统一街租下一个门面,主营内衣,但生意不好,所以照旧在地铁口附近摆地摊。李某表示,自己这两年收入不稳定,月均4000元左右,“父母都靠我养家”。
参与此次“诈尸”事件的商贩都是20岁上下的年轻人,其中,王某等3人仅有17岁,均为初中文化程度。25岁的李某是他们的“头儿”,除韩某外,其他小摊贩也都是谷城县人,年龄相仿又是老乡,便经常一起出摊。据李某交代,这些摊贩中,凡是卖袜子、内衣、雨伞等生活用品的,都在他的门店里拿货,他会在进价基础上提价10%-15%不等,而且是他先垫钱供货,同伴卖出去之后再付钱给他,一个月结一次账。
出于这层关系,李某在商贩中很有“威信”,大家都很听他的话。
“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吗?”面对记者的提问,李某埋头沉思了一会后说,自知捏造事实抹黑城管会造成不良后果,遂躲到外地。看到电视、报纸、网络对此事铺天盖地的报道和网民们被愚弄后的愤怒,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“心里感觉,这次完了,原本一件很小的事情,最终无法收场。”
“如果我知道这样做违法,会坐牢,我绝对不会去做。”李某说,被羁押期间他看了很多法律书籍,认识到此前与城管对着干的做法是不对的。他还表示,以后不想摆地摊了,只想专心做门面,“人应该为社会做点什么,而不是危害社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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